:活档案与哑巴法医?林焰觉得,档案室里的灰尘都比外面的空气干净。
至少它们安静,守旧,
他脑子里尖叫着重现三年前那个雨夜——血腥味、硝烟味、还有老张最后推他那一把的力道,
以及震耳欲聋的寂静。“哐当。”又一箱泛着霉味的陈年旧卷宗被堆在他脚边,
成功让几只小飞虫开始了末日奔逃。他打了个哈欠,眼角挤出生理性泪水,顺手用指尖抹去,
留下一条浅浅的灰痕。前缉毒警,现市局档案管理员。挺好,起码不用再面对活生生的恶鬼,
只需要对付这些死气沉沉的纸片鬼。
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份1998年的失踪人口报告附件上——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,
受害者手腕上有一处极细微的、几乎被忽略的印记,像是被什么特殊材质的绳子勒过。
他的瞳孔微微收缩。几乎是本能,
那些被刻意压抑的、名为“侧写”的神经元开始疯狂重启、串联。
方小城、特定的捆绑习惯、对某种材质偏执的喜好……一个本该埋在岁月里的名字呼之欲出。
他猛地站起身,带倒了身后的椅子,发出刺耳的噪音。周围整理档案的文员吓了一跳,
诧异地看着这个平时懒散得像没骨头的男人,此刻却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猎豹,
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光。他抓起那份档案和手机,几乎是冲出了档案室,
直奔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的办公室。一小时后,
一队人马根据林焰提供的、基于那个微小印记的侧写,
在邻市抓获了隐匿多年的连环绑架案真凶。消息传回,档案室一片寂静。
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多了敬畏,也多了疏离。林焰却只是缩回自己的工位,
用冷水狠狠抹了把脸,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。他又“看见”了。这种感觉,
既让他兴奋得战栗,又让他恐惧作呕。:雨夜腐尸与她的眼睛又是一个雨夜。
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户,像是某种不祥的伴奏。档案室里只剩林焰一人,
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款古老的扫雷游戏发呆。内线电话尖锐地响起,打破了他的“专注”。
“林焰?还没走?正好!”电话那头是刑侦支队的老刘,声音透着焦头烂额,
“南郊发现一具尸体,情况有点怪,像是过量吸食**‘蓝精灵’导致的器官衰竭,
但现场又被处理过!队里能调的老法医都去省里培训了,新来的那个……唉,
反正你赶紧把近五年所有涉及‘蓝精灵’的案卷,特别是物证鉴定报告,
立刻送到法医解剖中心来!急用!”林焰皱了下眉,想找借口推脱,但老刘已经挂了电话。
他低咒一声,认命地起身。雨夜、尸体、***——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,
精准地踩中了他所有的雷区。抱着一摞沉甸甸的卷宗,他撑着伞,
穿过被雨水冲刷得光滑如镜的停车场,
走向那栋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格外阴森独立的建筑——法医解剖中心。冰冷的白炽灯光,
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若有似无的、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气味,扑面而来。他打了个寒颤,
下意识地收紧手指。透过解剖室的观察玻璃,他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。
穿着严密防护服的法医和助手们正围在解剖台前。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找主导者。然后,
他看到了她。和其他人一样穿着蓝色的防护服,戴着口罩和护目镜,几乎遮住了所有特征。
但她站立的姿态异常笔直,动作精准、冷静,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。她微微抬手,
旁边的助手立刻递上相应的器械,默契得不像话。她的护目镜之下,是一双极其专注的眼睛。
冷静,清澈,像结了冰的湖面,倒映着解剖台上残酷的真相,不起丝毫波澜。林焰愣了一下。
这眼神,不像个新人。倒像是个见惯了生死,早已将情绪剥离得干干净净的老手。
老刘从里面匆匆出来,接过他手里的卷宗:“谢了兄弟!妈的,这案子邪门,
死者是个小公司的老板,社会关系简单,怎么沾上这玩意儿的?
还死在那种地方……”林焰心不在焉地听着,目光却仍不由自主地瞟向解剖室内。这时,
里面的那位女法医似乎完成了初步检查,直起身,走到一边,小心翼翼地摘下了沾血的手套,
然后是护目镜和口罩。露出一张年轻却过分清冷的脸庞。皮肤很白,鼻梁秀挺,唇色很淡,
抿成一条严谨的直线。额角有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,贴在皮肤上。最引人注目的是,
她耳朵上戴着一对小巧的、珍珠白色的助听器。她似乎没注意到外面的视线,走到洗手池边,
开始极其认真地清洗双手,每一个指缝都不放过。水流声哗哗作响。助手凑近她,
快速地说着什么。她侧着头,目光专注地看着助手的嘴唇,然后轻轻点头,
同样用极低的声音回应了几个简短的词。声音有些异样,但吐字清晰。
助手之间那种超乎寻常的默契从何而来——他们必须依靠更清晰的指令和更密切的视觉配合。
:纸笔间的第一次心跳老刘翻着卷宗,嘴里不停念叨着疑点:“……说不通啊,
如果是***过量,为什么现场几乎没有挣扎痕迹?
像是被人摆好的……但尸检又确实支持急性中毒……”林焰靠着墙,视线从沈静身上收回,
下意识地接了一句:“‘蓝精灵’致幻效果极强,如果被大剂量强行注入,
受害者可能瞬间陷入愉悦幻觉,确实来不及挣扎。但……”他顿了顿,
脑海中闪过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尸体局部皮肤颜色:“……如果是强行注入,
通常会有明显的约束伤或针孔周围瘀青,但报告还没出来。”老刘眼睛一亮:“对啊!
约束伤!等等……刚才小沈法医好像提到了类似的话……”就在这时,沈静洗完了手,
用无菌巾仔细擦干,走了出来。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老刘和林焰,微微点头示意,
然后拿起旁边办公桌上的初步检验记录看着。老刘赶紧凑过去:“沈法医,怎么样?
有没有发现约束伤的痕迹?”沈静抬起头,看向老刘,冷静地摇了摇头,
她的声音平和但略有质感差异:“体表未见明显暴力约束痕迹。
但在死者右侧腋下靠近胸壁处,发现一个极细微的针孔,周围伴有轻微、不规则的皮下出血,
形态……不像普通注射造成。”她说着,拿起桌上一支笔,
在记录本空白处快速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。老刘看得一头雾水:“这……这说明什么?
”旁边的林焰却猛地站直了身体。那个位置极其隐蔽,若非刻意寻找极易忽略。
而且那种不规则出血……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——那不是注射器造成的,
更像是被某种特制的、带有倒刺或粗糙表面的微型注射装置瞬间刺入又拔出留下的!
这种手法,他只在某个已解散的国际走私团伙的卷宗里读到过!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,
左右一看,抓起桌上便签本和笔,唰唰写下几行字:【凶手可能使用特制注射工具,
类似“毒蜂”或“蝎针”,伪装成日常物品(如钢笔、钥匙扣)。
检查死者衣物和个人物品是否有异常坚硬或带有隐蔽孔洞的物件。
出血形态提示凶手手法生疏或工具粗糙,并非老手。】写完后,
他直接将便签纸递到了沈静面前。沈静微微一怔,
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颓废又陌生的同事会突然递纸条给她。她抬眼看了看林焰,
那双冰湖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,但还是接了过去。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纸上的字。
时间仿佛慢了下来。林焰能清晰地看到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,随后,
她那总是抿着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放松了一丝弧度。她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拿起笔,
在林焰那行字下面,写了两个清秀而有力的字:【准确。】然后,她在这两个字下面,
另起一行,补充写道:【死者皮带金属扣内侧,发现微量待检聚合物残留,质地坚硬,
有微小孔洞。已送检。】写完,她将便签纸递回给林焰。纸张传递的瞬间,
他的指尖无意中擦过了她的手指。冰凉,还带着一丝洗手液的湿润和清香。
林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开来。
他低头看着纸上那并排的两行字——他那略显潦草的推断,和她简洁准确的证实。
一种无声的、却震耳欲聋的默契,在冰冷的解剖中心走廊里轰然回荡。他抬起头,
正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。依旧平静,但似乎多了点什么极细微的东西。像是冰湖表面,
投入了一颗小石子,荡开了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。:头儿说,
让你跟我林焰看着那张便签纸,感觉指尖触碰过的地方还在微微发烫。
解剖中心的空调似乎开得太足了。老刘一把抢过便签纸,看完上面简短的交流,
眼睛瞪得像铜铃,猛地一拍大腿:“‘毒蜂’!对!我就说这手法怎么那么邪门!
老子当年在档案里见过!林焰你小子行啊!蹲档案室真是屈才了!”他兴奋地嚷嚷完,
又看向沈静,由衷赞叹:“沈法医,你这观察力也太绝了!
皮带扣内侧那么点残留物都能发现!厉害!”沈静只是微微颔首,算是回应了夸奖,
脸上依旧是那副冷静专业的表情,但目光不经意地又扫了林焰一眼。老刘摸着下巴,
看看林焰,又看看沈静,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:“嘿!你俩这脑子怎么长的?
一个靠猜……啊不是,靠侧写,一个靠显微镜,这配合起来简直了!”他眼珠一转,
突然有了主意,掏出手机:“你俩等着,我这就请示一下头儿!这案子看来不简单,
必须得上点非常规手段!”林焰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妙的预感:“老刘,
我……”话没说完,老刘的电话已经拨通了,对着那头唾沫横飞地汇报了刚才的突破,
重点强调了林焰的侧写和沈静的物证发现如何珠联璧合,最后提议:“头儿,
我看就让林焰暂时别整理档案了,专门协助沈法医,从这些陈年旧案和物证细节里挖线索,
说不定能把这新型运毒链条一锅端了!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似乎同意了。
老刘眉开眼笑地挂了电话,大手一挥:“妥了!林焰,从现在起,
你的临时办公室就在法医中心隔壁的空房间,方便和沈法医沟通!头儿说了,
这案子破了你记首功!”林焰:“……”他一点也不想记这个功。他下意识地想拒绝,
却看到沈静正安静地看着他,那双眼睛清澈见底,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期待?
或者是他的错觉。老刘才不管他乐不乐意,风风火火地抱着卷宗就去安排办公室了。
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,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。只有远处滴水龙头的滴答声,
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。林焰感觉有点不自在,抓了抓头发,试图说点什么打破沉默,
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。和听力障碍的人交流,他缺乏经验。沈静却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,
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,快速写下一行字,递给他:【合作愉快,林老师。
我需要你的“猜测”。】看到“林老师”这个称呼,林焰莫名耳根一热。他接过笔,
在那行字下面笨拙地回复:【叫我林焰就行。我会尽力,但…别抱太大希望。】写完,
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她。沈静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,像是冰雪初融的一角。
她点了点头,收起笔记本,转身走向解剖室,继续她的工作。林焰看着她的背影,
心里那点抗拒,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大半。:无声战场与咖啡糖临时办公室里,
堆满了从档案室调来的卷宗和最新的物证报告。林焰和沈静的合作模式很快固定下来。
他们的大部分交流依赖于纸笔和手机打字。林焰的桌上总是散落着各种颜色的便签纸,
上面写满了他天马行空的侧写推断:【凶手年龄25-35,可能有药学或化学背景,
崇拜精密仪器,性格孤僻,经济状况近期可能突然改善。
】【“毒蜂”装置可能被伪装成礼品,通过特定渠道赠送。
查死者近期收到的陌生快递或会议礼品。】沈静则会用另一种颜色的笔,
在旁边写下冷静客观的物证反馈:【针孔残留聚合物与皮带扣残留物成分一致,
与三年前东南亚截获的一批走私物证匹配度87%。】【死者胃内容物检出罕见催化剂,
本市仅城南“科芯”化工实验室常用。】有时,林焰会陷入长时间的沉默,
盯着白板上的关系图一动不动,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。沈静从不打扰他,
只会默默地将需要他过目的新报告放在他手边,或者在他手边的杯子空了时,续上一杯温水。
一次,林焰熬夜看卷宗,第二天一早趴在桌上睡着了。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给他披了件外套。
他睁开眼,看见沈静已经坐在对面,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显微镜片,
窗外的阳光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他那件皱巴巴的外套搭在他肩上,
带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她身上极淡的、说不清的清冷香气。他没动,假装又闭上了眼,
心里某个角落却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。还有一次,沈静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,
脸色有些苍白。林焰出去抽了根烟回来,路过自动贩卖机,
鬼使神差地买了一罐咖啡和一小包牛奶糖。
他记得她似乎偏好甜食(因为她喝咖啡时会加两块方糖)。他把咖啡和糖放在她桌角。
沈静从显微镜上抬起头,看了看东西,又看了看他,眼中露出一丝疑问。
林焰有点不自然地别开脸,拿起笔写字:【提神。糖…补充体力。】沈静看着纸条,
愣了几秒,然后拿起那包牛奶糖,拆开,放了一颗进嘴里。然后她拿起笔,
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:^_^林焰看着那个拙劣的笑脸,心脏像是被那只笔画了一下,
有点痒,有点麻。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这种安静的交流方式。不用多余的语言,
所有的思考和碰撞都落在纸面上,清晰、直接,却意外地……走心。
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注意自己的口型,在她看过来时,放慢语速,
让她能更容易地读懂他的话。:雨夜、停电与旧伤疤案情取得了重大进展。
根据林焰的侧写和沈静提供的精准物证方向,侦查范围大幅缩小,
锁定了几个重点嫌疑目标和那个位于城南的化工实验室。又是一个加班的雨夜,
和发现尸体的那晚很像。窗外电闪雷鸣,突然“咔嚓”一声巨响,
整栋楼陷入一片黑暗——停电了。应急灯很快亮起,但光线昏暗,
只能勾勒出物体模糊的轮廓。黑暗中,林焰的呼吸猛地一窒。
太像了……像三年前那个也是电闪雷鸣的夜晚,他们在废旧工厂里的抓捕行动,
也是突然的黑暗,
然后就是枪声、呼喊、老张把他推开时巨大的力道和倒下的身影……他的心跳骤然加速,
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,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、像是被扼住的喘息声。
他猛地蜷缩起来,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,试图抵抗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幻痛和恐惧。“林焰?
”一个清晰而冷静的声音穿透他混乱的思绪。是沈静。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就站在他桌边。
应急灯昏暗的光线在她身后勾勒出一个模糊却稳定的轮廓。他抬起头,脸色惨白,眼神涣散,
满是惊惧。沈静没有露出惊讶或怜悯的表情。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然后拿出手机,
快速打字,将屏幕举到他眼前:【是创伤后应激反应(PTSD)。停电和雷声是触发点。
看着我,深呼吸。模仿我的呼吸节奏。】屏幕的光照亮了她沉静的脸庞。
她开始缓慢而深长地吸气,呼气,示范给他看。林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
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,艰难地模仿着她的呼吸节奏。一次,两次,
三次……胸腔里那股被攥紧的窒息感慢慢松动。剧烈的颤抖也逐渐平息。又一道闪电划过,
照亮室内一瞬间。林焰看到,沈静不知何时,默默摘掉了一只耳朵上的助听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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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0-09 10:21: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