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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砚最后记得的,是博物馆展厅里那道刺目的白光。

她当时正蹲在玻璃展柜前,指尖几乎要碰到柜内那枚南北朝金镶玉印——印身刻着缠枝莲纹,边角磨损得厉害,却仍能看出当年的华贵。作为历史系研究生,她为这枚“废太子沈景私印”泡在档案馆三个月,此刻终于见到实物,心脏都在发烫。可没等她再多看两眼,头顶突然传来“咯吱”的金属扭曲声,紧接着是人群的尖叫。

她抬头时,只看到失控倾斜的展柜朝自己砸来,玉印在柜内翻滚,反射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。剧痛从后背传来的瞬间,她仿佛听到玉印落地的脆响,随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。
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刺骨的冷风钻进喉咙,呛得林砚猛地咳嗽起来。她挣扎着想睁开眼,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,浑身的酸痛更是让她倒抽一口冷气——不是博物馆地砖的冰凉,而是一种粗糙、扎人的触感,混着霉味和稻草的气息,裹着她的四肢。

这是哪里?

她费力地掀开眼皮,模糊的视线里,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漏着光的房梁,黑褐色的木头开裂处积着厚厚的灰尘,几缕蛛网挂在梁上,被穿堂风刮得轻轻晃动。身下铺着的稻草硬邦邦的,还带着潮气,贴在单薄的衣料上,冻得她打了个寒颤。

这不是医院,更不是博物馆。

林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,刚一用力,额头就传来一阵钝痛,伸手摸去,指尖触到一块黏腻的纱布,纱布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——这不是她的手。

她的手因为常年握笔、翻档案,指腹有薄茧,虎口处还有一道去年翻古籍时被纸页划破的浅疤。可眼前这双手,指节纤细,掌心光滑,却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和冻疮,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,身上穿的衣服更是粗麻布做的,领口和袖口都打了好几块补丁,浆洗得发白,却仍能看出污渍的痕迹。

“姑娘,你醒了?”

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突然响起,林砚吓得浑身一僵——她有严重的社恐,最怕突然出现的陌生人。她僵硬地转过头,看到一个穿着灰布棉袄的小姑娘站在柴房门口,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,梳着双丫髻,发髻上用红绳绑着,脸上冻得通红,眼睛却肿得像核桃,手里端着一个破了口的粗瓷碗,碗里盛着半碗冒着热气的稀粥。

小姑娘见她看过来,眼泪又掉了下来,快步走到稻草堆边,小心翼翼地将碗递过来:“姑娘,你都晕了一天了,快喝点粥暖暖身子吧。昨天你跟大少爷争执,被他踹倒撞到了头,可吓死我了。”

姑娘?大少爷?

林砚的脑子像一团乱麻,陌生的称呼、陌生的环境、陌生的身体,还有额头上的伤……一个荒诞却又唯一的念头冒了出来——她穿越了?

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,双手攥紧了身下的稻草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,眼神里满是警惕。社恐带来的本能让她不敢接那碗粥,也不敢直视小姑娘的眼睛,只能盯着对方冻得发紫的指尖,小声问:“你……你是谁?这里是哪里?”

小姑娘愣了一下,随即哭得更凶了:“姑娘,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?我是春桃啊,你的贴身丫鬟。这里是京郊的废宅,咱们自从太子殿下被废后,就搬到这里来了……你是沈砚姑娘,废太子殿下的庶女啊!”

沈砚?废太子庶女?京郊废宅?

这些词语像惊雷一样炸在林砚的脑子里。她研究南北朝史三年,对“南朝废太子沈景”这个人物再熟悉不过——史***载,沈景因“谋逆罪”被废,全家流放,却在流放途中“意外”病逝,其家眷被贬为庶民,安置在京郊废宅,后续记载便模糊不清,只留下“嫡妻王氏苛待庶子女”的零星注脚。

而沈砚,正是沈景的庶女,史料中关于她的记载只有一句话:“景庶女砚,早卒于废宅,年十七。”

早卒?

林砚的心猛地一沉,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瘦弱的身体,再想想刚才春桃说的“被大少爷踹倒撞头”,突然明白过来——原主沈砚,恐怕不是“早卒”,而是被苛待致死,而自己,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穿了过来,接了这烂摊子。

“姑娘,你别吓我啊……”春桃见她脸色苍白,半天不说话,急得直跺脚,“是不是头还疼?我再去给你找块干净的纱布?”

“不用……”林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依旧很小,却比刚才稳了些,“我没事,就是……有点记不清事情了。”她不敢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,只能用“失忆”来搪塞,社恐让她连撒谎都不敢抬头。

春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把粥碗往她面前又递了递:“记不清就记不清,慢慢想就好了。先喝粥吧,这是我偷偷从厨房拿的,要是被夫人知道了,又要骂我了。”

林砚这才注意到,春桃的棉袄袖子上有一块新鲜的补丁,显然是刚缝上去的,而她手里的粗瓷碗,边缘缺了一大块,粥稀得能照见人影,里面只有几粒米。

她心里一阵发酸。原主处境艰难,连贴身丫鬟都跟着受委屈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碗——不是因为饿,而是看着春桃期待又担忧的眼神,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。社恐让她害怕与人打交道,可善良的本能又让她不忍让眼前这个小姑娘失望。

粥很烫,却没什么味道,甚至带着点糊味。林砚小口小口地喝着,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那么僵硬。春桃坐在她身边的稻草堆上,絮絮叨叨地说着话,像是在帮她“恢复记忆”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
“姑娘,你别再跟大少爷顶嘴了,大少爷是嫡出,夫人又护着他,你斗不过他的。上次你因为不肯把夫人赏的银簪给他,就被他扇了一巴掌,这次又因为田产的事跟他吵,要是再这样下去,夫人说不定真的会把你送到庄子上去……”

“还有,下个月的份例,夫人说府里用度紧张,要停了你的份例,我听说,是大少爷要把你的份例拿去赌钱……”

“姑娘,你要是再不振作起来,咱们在这废宅里,真的活不下去了……”

春桃的话像一根又一根的针,扎在林砚的心上。她一边喝着粥,一边快速梳理着信息:嫡母王氏苛待,嫡兄沈策蛮横,原主软弱,处境岌岌可危,甚至随时可能丧命。而自己,一个连跟陌生人说话都要鼓足勇气的社恐研究生,要在这个等级森严、危机四伏的古代活下去,还要改变“早卒”的命运,简直是难如登天。

她喝完最后一口粥,把碗递给春桃,刚想再说点什么,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呵斥声:“春桃!你死哪里去了?夫人让你去浆洗衣物,你敢躲在这里偷懒?!”

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慌忙站起来,对林砚说:“姑娘,是大少爷的声音,我得赶紧走了,你好好躺着,别出声!”

她话音刚落,柴房的门就被“砰”地一声踹开,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。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,身材高大,面容却带着几分刻薄,眼神扫过稻草堆上的林砚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:“哟,醒了?我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呢。沈砚,我警告你,别以为你是太子庶女就了不起,现在这废宅里,我说了算!父亲留下的那几亩田产,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,你少管闲事!”

林砚的心脏“咚咚”直跳,社恐让她在面对这种充满攻击性的目光时,本能地想蜷缩起来。她紧紧攥着身下的稻草,低着头,不敢看男子的眼睛,脑子里却飞快地运转着——春桃说过,沈策把田产租了出去,而根据她的史料知识,沈景留下的田产,恰好位于江南盐商囤积私盐的区域,沈策租给盐商,恐怕不止是为了钱,更是牵扯到了盐税舞弊的大事。

沈策见她不说话,以为她怕了,更加得意,上前一步,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胳膊:“怎么?不说话?我告诉你,今天你必须跟我去给母亲道歉,不然……”

“大少爷!”春桃突然冲了过来,挡在林砚面前,“姑娘刚醒,身体还弱,有什么事等她好了再说行不行?夫人那边的衣物,我这就去浆洗,您别为难姑娘!”

“滚开!”沈策一把推开春桃,春桃踉跄着摔倒在地上,手里的粗瓷碗摔得粉碎,碎片溅到了她的手背上,划出一道血痕。

林砚看着春桃手背上的血,又看着沈策嚣张的嘴脸,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突然冒了出来。她虽然社恐,却最见不得别人欺负弱者,更何况春桃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伤的。她抬起头,第一次直视着沈策的眼睛,声音虽然还有点发颤,却带着几分坚定:“你……你不能欺负她。”

沈策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这个一向懦弱的庶妹敢跟自己顶嘴,随即勃然大怒:“好啊,你还敢跟我顶嘴?看来你这头是还没撞够!”他说着,扬起手就要打林砚。

林砚吓得闭上了眼睛,可预想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。她听到春桃的尖叫,还有沈策的怒喝:“谁让你多管闲事?!”

她睁开眼,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管家挡在沈策面前,低着头说:“大少爷,夫人让您去前院一趟,说是有客人来了。”

沈策狠狠瞪了林砚一眼,又看了看老管家,咬牙道:“算你好运!沈砚,你给我等着,这事没完!”说完,他甩袖离开了柴房。

柴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,只剩下春桃的抽泣声和老管家沉重的呼吸声。林砚看着老管家佝偻的背影,又看了看春桃手背上的伤口,心里五味杂陈。

老管家转过身,看了林砚一眼,眼神复杂,没说话,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草药,递给春桃:“这是治外伤的,你自己敷上吧。夫人那边,我替你遮掩过去了,以后……你们小心点。”说完,他也转身离开了。

春桃拿着草药,哭得更凶了:“姑娘,刚才吓死我了,还好有管家帮忙……可是大少爷不会善罢甘休的,下次他再来找你麻烦,怎么办啊?”

林砚没有说话,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。刚才因为紧张,她的指甲掐进了掌心,留下了几道红痕。她知道,沈策的威胁不是空话,嫡母王氏的苛待也不会停止,这废宅就像一个牢笼,随时可能把她和春桃吞噬。

她想起了那枚穿越时带过来的金镶玉印——刚才醒来时,她好像在衣服的内袋里摸到过一个硬物。她伸手摸了摸,果然摸到了一枚冰凉的印章,形状和博物馆里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
她把玉印掏出来,放在手心。玉印在昏暗的柴房里泛着淡淡的光泽,印文“沈景私印”四个字清晰可见。

这是原主父亲的印信,也是她穿越的唯一信物。

林砚紧紧攥着玉印,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:她不能坐以待毙,不能重蹈原主“早卒”的覆辙。她有现代的历史知识,知道这个时代的走向,知道哪些人是敌人,哪些人可以依靠。就算她社恐,就算她软弱,为了活下去,为了保护春桃,她也必须站起来,用自己的方式,在这个陌生的古代,闯出一条生路。

可就在这时,柴房外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和士兵的吆喝声,越来越近,像是朝着废宅的方向来的。春桃脸色一变,跑到门口偷偷往外看了一眼,回来时声音都在发抖:“姑娘,是……是官兵!好多官兵,他们好像要进府搜查!”

官兵?搜查?

林砚的心猛地一沉。她突然想起了史料中关于“承平三年冬,大将军萧凛查抄废太子旧宅”的记载——萧凛以“私藏兵器”为由,搜查废宅,实则是为了夺取原主父亲留下的一本《兵法十三篇》,而那次搜查,也导致了废宅众人的处境更加艰难,原主更是在那次搜查后不久,就“意外”身亡。

难道,历史的齿轮,已经开始转动了?

林砚攥着玉印的手更紧了,指尖冰凉。她看着春桃惊慌失措的样子,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突然意识到,她的古代求生之路,比她想象的,还要艰难危险。

这一次,她面对的,不再是嫡兄的欺凌,而是能决定生死的朝堂势力。

她该怎么办?官兵已经到了门口,她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。柴房的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,仿佛下一秒,就会被官兵推开。

林砚的心脏,几乎要跳出嗓子眼。

小说《社恐研究生古代逆袭之路》 社恐研究生古代逆袭之路 试读结束。

更新时间:2025-10-09 19:47: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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